简帛老子参校合注(五)
第5句帛书乙本“沌”,楚简省作“屯”,傅、河、王诸本作“敦”,义同。 第6句帛书“湷呵其若浊”,傅本与后来众本置于第7句。“湷”字是傅本、王弼本“混”字;楚简误写作“沌”。 第7句帛书“旷呵其若浴”,楚简摘抄时未录此句;傅本与后来众本则置于第6句。 末三句次序帛书为“朴”“浊”“浴”;《文子•上仁》亦同此,应是古本初文。傅、河上公、王弼诸本皆为“朴”“谷”“浊”次序,当是后来改动。 [注] 开头两句“豫兮”、“犹兮”,朱谦之引叶梦得《岩下放言》:“先事而戒谓之豫,后事而戒谓之犹;犹豫,本二兽名,古语以物取义,往往便以其物名之”;犹和豫本来是多疑的兽类,听到一点声音就赶快上树,许久才敢下来,经常这样上上下下。老子借以描写修士的迟疑戒惧之状,一是像在寒冬涉水过河,二是像对不怀好意的四邻存有戒心,非常生动形象。 王弼注“冬之涉川,豫然若欲度、若不欲度,其情不可得见之貌也。”“四邻合攻中央之主,犹然不知所趣向者也。” 下面两句,“俨”,河上公解为“俨然”;吴澄解为“矜庄貌”;这句话指修士和做客一样的端庄。“涣”,河上公解为“解散也”;吴澄解同;这句话指修士和冰块融化时那样没有凝滞。这看似矛盾的表现,蒋锡昌解释为“外虽俨敬如客,而内则一团和气”。 末尾三句“沌兮”、“混兮”着重描写“若愚”的状态,“旷兮”则着重描写“若虚”的状态。“朴”,《说文》释为“木素也”;蒋锡昌说那是“木已锯为料,而犹未雕饰成器”。“浊”,吴澄解为“不自洁也”;众人皆浊,己不独清。“谷”,吴澄解为“虚而善应”。这几句描写修士敦厚得像朴;同尘得像浊;空旷得像谷。 傅佩荣说,这里对善于行道的人,在7个方面做出比喻;有了这种修养就是最高的智慧。 《楚简甲》竺能濁以束者,𨟻唋清;竺能庀以迬者,𨟻唋生。保此𧗟者,不谷𡭿呈。 《帛书甲》濁而情之,余清;女以重之,余生。葆此道,不欲盈;夫唯不欲盈,是以能敝而不成。 《帛书乙》濁而靜之,徐清;女以重之,徐生。葆此道者不欲盈,是以能𧝬而不成。 《傅奕古本》孰能濁以澄,靖之而徐清?孰能安以久,動之而徐生?保此道者不欲盈;夫唯不盈,是以能敝而不成。 [校] 楚简“竺”、“束”、“𨟻”、“𧗟”、“谷”、“𡭿”,为“孰”、“静”、“将”、“道”、“欲”、“尚”的借字或异写;“唋”借作“余”,即“徐”字省笔;“呈”为“浧”的省笔,即“盈”的借字。“庀”,廖名春读为“牝”,非;整理者认为是“安”字之误写,是。廖名春读“竺”、“束”为“谁”、“靖”,亦非。“迬”,魏启鹏读为“注”,廖名春读为“主”;赵建伟读为“主”或“重”,为“动”的借字。帛书甲本“情”为“静”的借字;“余”、“女”、“重”为“徐”、“安”、“动”的省笔;“葆”与“保”通。乙本“𧝬”为“敝”的古体。此字河上公、王弼本作“蔽”,可通假。傅本“靖”与“静”通。 楚简头两句开头有“孰能”二字,傅本、河上公、王弼本皆有;而帛书都省,当以楚简为确。两句的下文结构各本略有不同,最简者为帛书“浊而静之,徐清;安以动之,徐生”;王弼本前句作“浊以”,其余与之相同;河上公本后句“安以”后面多一“久”字;道藏河上公本前句更增一“止”字以相配。稍繁者为楚简,作“浊以静者,将徐清”,“安以动者,将徐生”,以“者”代“之”,并多二“将”字。最繁者为傅本,作“浊以澄(一作澂),靖之而徐清”,“安以久,动之而徐生”。按河上公本“久”字当是原本所有,简帛均脱;傅本“澄”恐是意增,以求两句配称;而帛书“浊而”、“安以”的不同措辞,必有深意;这两句古本实不配称。后来各本文字皆略有小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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